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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她不歡(十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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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她不歡(十八)

“這個名字,孤很喜歡。”淩重衍在蘇錦瑟的惴惴不安中,緩緩開口,只是說出來的話,些許尖銳:“你同這名字,不相配。”

蘇錦瑟眼前一陣發黑,她強忍酸楚咬著唇,半晌,才道:“臣女會回去改名的。”

周頤蓮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出。

她又想到這名字原本是蘇嬈的,不由得在心中又一次暗罵她是災星。

自己的女兒,這是被牽連了。

她心疼的看著蘇錦瑟眼眶通紅的模樣,下一刻不假思索的開口:“太子殿下,小女這名字我同柳夫人會一同幫她重起,太子殿下莫要因為這件事對小女有什麽芥蒂。”

淩重衍語調諱莫如深:“沒有芥蒂。”

周頤蓮心口一松,喜道:“那便好,臣婦唯恐小女沖撞了殿下。”

後來的席間用飯,還算是安穩。

只是飯過一半,周頤蓮突然起身,說自己不勝酒力,便讓柳素萋攙扶著自己離開。

蘇伏櫪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淩重衍的反應,一邊對坐在席位上,還在悶悶不樂的蘇錦瑟使眼色。

淩重衍將他的小動作全部收於眼底,表面上,卻是沒有半分反應。

直到蘇伏櫪開口,道:“太子殿下,外邊風雪大,臣的妻子忘記拿大氅了,臣擔心她受涼,這就先幫她送過去了。”

蘇伏櫪一邊說著,一邊起身拿過那件被周頤蓮“不小心”遺忘的外衣。

偌大的丞相府,怎麽會連一個幫忙拿衣裳的侍女都沒有?

淩重衍太明白蘇伏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
送外衣是假的,想要讓自己同蘇錦瑟獨處是真。

他不動聲色的挑眉,語調冷淡,聽不出端倪:“丞相確定要親自送這件衣裳嗎?”

蘇伏櫪一楞,他自然是知道淩重衍會察覺他們的用意,可是蘇嬈和錦瑟都是丞相府的女兒,他若是真的想要得到丞相府的完全歸順,那麽將兩者都收入府中,怎麽看都是萬全之法。

蘇伏櫪這般想著,心念稍定,語氣恭敬地說:“太子殿下若是不嫌棄,便讓小女留下來侍候吧。”

這句話,算是挑破了最後一層紗紙。

淩重衍將手中的杯盞放下,輕斂眸色,語調淡若無物:“孤的性情不好,恐沖撞了丞相的女兒。”

蘇伏櫪和蘇錦瑟都沒有聽出淩重衍話語中的深意,他們都以為,這是半推半就答應的意思。

蘇伏櫪臉上一喜,道:“自然是無妨的,殿下莫要為了這種小事憂心。”

淩重衍終於正眼看了蘇錦瑟一眼,只不過那視線,並未過多停留。

“丞相既然不見怪,便讓她留下吧。”

蘇伏櫪大喜,看向臉色酡紅的蘇錦瑟,道:“多謝陛下垂愛,不瞞殿下說,小女雖是素萋所出,並非正房之子,可是她才是臣最珍愛的女兒。”

手中的茶盞餘溫已褪盡,雪深濃重,外面已是一片昏暗。

淩重衍沒有評判蘇伏櫪的話,只是道:“丞相還是讓下人掌著宮燈吧,雪深路滑,小心為好。”

蘇伏櫪笑著道:“多謝殿下體諒。”

等到蘇伏櫪離開,軒榭裏只剩下蘇錦瑟和淩重衍二人。

蘇錦瑟見始終淩重衍沈默不語,不僅沒有退縮之意,反而越發渴慕了。

不愧是當朝太子,周身氣質淩然,淩烈清冷。

蘇錦瑟心中忐忑,猶豫了半晌,還是大著膽子走向他。

少女秾纖合度的身子婀娜,腰間的緞帶勾勒出姣好的腰身。

她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向蘇伏櫪,之後在他面前緩緩跪下。

“殿下,臣女……有事相求。”她說著話,霧氣朦朧的眼睛望向淩重衍,說不出的嬌柔可憐。

蘇伏櫪卻是態度冷淡,他不著痕跡的避開蘇錦瑟試圖放在自己長靴上的手,疏離冰冷:“何事相求?”

“殿下……”蘇錦瑟語氣哀切:“臣女對殿下欽慕已久,可否求得殿下垂愛?臣女不敢奢求名分,只要能進東宮,無論是側妃還是妾室,都無妨。”

這一段話實在是我見猶憐,顧全大局,想來放在尋常男子身上,怎樣都會激起幾分憐香惜玉之情。

可是淩重衍依舊冷淡的看著她,神色中除了淡漠,找不到旁的形容。

他露在面具外的半張臉,雅致,疏冷:“妾室?”

似是譏誚。

蘇錦瑟沒有想過,淩重衍會這樣不留情面。

她咬了咬牙,提醒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,才柔聲道:“只要能陪在太子身邊,是什麽名分,都不重要。”

短暫的沈默後,淩重衍說出口的話,卻讓蘇錦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。

他用沒有一絲絲溫切可言的聲音說:“若是真的如你所說,你不在意,當初又怎麽會讓嬈嬈冒充你嫁於我。我說的對嗎?蘇錦瑟。”

他能問出口,已然不是試探,而是陳述。

蘇錦瑟驚恐莫名的看著淩重衍,她整個人仿佛傻了一般,連眼神都是呆滯的,好半晌,她才結結巴巴地問淩重衍:“太子殿下……您是什麽時候知道的?”

淩重衍嗤笑,笑意摻了毒。

他修長的手指挑起身後帷幔的一角,看著夜色下結冰的湖面,眸色晦暗:“嬈嬈嫁進東宮那天,孤就已經知道了。若不是怕欺君之罪牽連於她,你以為我會讓丞相府中人活到今日?”

蘇錦瑟聽到原由,一雙眼睛瞪得死大,連呼吸都是紊亂的。

她看著淩重衍溫潤雅致的側臉,死死咬緊牙關,在唇齒間嘗到了血腥味。

“殿下喜歡她?”

淩重衍扯了扯唇角,露出了今夜的第一抹真切笑意。

他說:“非常喜歡。”

蘇錦瑟她難以置信,虛軟無力的半跪半坐在地上,只覺得這個腦子嗡嗡作響。

半晌,她才道:“太子殿下既是早就已經知道,為何還要在父親面前做這些虛與委蛇的事?”

淩重衍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她。

蘇錦瑟養在深閨,從小便是生活在蜜罐調油的環境中,淩重衍這樣叵測的心機,深不見底的謀算,她根本招架不住。

直到此時此刻,淩重衍在她面前緩緩起身,她才後知後覺危險逼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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